科羅莎是很好聽的名字。
可惜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颱風。
同事告訴我,他要拒接室內電話手機關機,以避開此次的颱風值班。我在msn上點點頭同意。畢竟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地面對公職,每個人都認面地聽從上面或者旁邊的安排,如果來一次揮棒落空,不至於被三振出局吧?
當了太久的乖寶寶,遵守規範不見得是王道。
颱風帶來的風雨很大,風尤其是。
在隔音良好的房間裡拉下窗簾,隔絕了天光隔絕了下得橫七八豎亂無規章的豆雨,風聲卻不同以往地阻不住。
真的很大。
耳中聽到不是呼嘯的風聲,而像是一隻巨獸踩著破銅爛鐵纏繞的滾輪,橫掃過街道,透過隔音玻璃變成悶吭的吼聲。
兩天的光陰有一半在床上。沉沉睡著,不則半臥著看書。床上堆著幾個矮矮的書垛,隨手就能撿起書本。
看完莫言著作”酒國”,才發現是83年初上大學時期買的,難怪以前不甚懂呼哩吧唏就結束了。看完王文興的”家變”,模糊的印刷小字的排版,民國六十幾年的小說講一位父親的出走帶出一個家的種種。
完成度最快的是新購的”再給我一天”。開頭第一段就寫道:每個家都有個鬼故事。裡面雖說講述到一個鬼魂的故事卻實非鬼故事。簡單的文句穿插時空的片段,都讓我再再回想自己對待父母親的態度。
書的末頁嵌著幾行字:
我們對家的要求太多,以致於沒有看見:
父母已經用了他們所知道、所能做到的、最好的方式在愛。
面對父母,我們看見自己得到的與失去的,卻很少思索他們的處境。
我們做孩子的人總是這樣。
前一陣子,小明剛為母親慶祝六十大壽,用十分特別也非常令人難忘的方式。我想,雖然因為經濟關係無法也在生日給爸媽這樣的慶賀,作為一個沉默的女兒應該多親近漸漸年老的父母。
再翻回封面,上面寫著:我想重新活一次。與所愛的人相聚,把事情做對。並且,原諒我自己。
前一陣子在小熊的MSN暱稱上看到一模一樣的字句,我沒有揣想這要給誰看或對何者的感觸。我只有一個念頭:我不要自己有一天也這樣想。
狂風漸息的夜,我看了電影。
一個人的時候,電影是最好的朋友,讓我用自己的眼看見另外的世界別人的生活;幫助我用其他人的眼審視自己的人生。
兩個人的時候,電影是潤滑劑或者滴到水中的油。不熟識的朋友藉由電影拉近或者拉遠彼此的距離、觀測出雙方的思想以及對於雙方的思想。
我喜歡電影,是因為自己的生活很多時候都可以入鏡;更因為螢幕的人生,是千百種不一樣的角度與方式。
我喜歡電影,一個人看的時候多,兩個人看的時候少。
對於完全不喜歡的人邀約,我會說我喜歡一個人看電影。
喜歡的人能夠呆在身旁,一場電影的時間也是種幸福。
只可惜像這樣幸福的時日很少很少。
有一場電影,我緊張到兩腿發顫只因為隔座的玉米尋遍台北市,只為了想與我見面,而我亦是;有一場電影,在我說了我們一起去看吧之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;學生時代的初戀,電影是奢侈的休閒,坐在機車後座到台中公園旁的電影院,戴著安全帽不時磕碰到張英彥的帽子發出塑膠悶悶的卜卜聲,是一種樸實單純的音符……
而電影,也讓我堅強起來,學會以及度過許多艱難的時刻。在黑黑的電影院裡哭,恣意流淚很輕鬆也很自在。品嘗片子裡的喜怒哀樂,看到更深沉的悲哀與大愛,人生中小小的不順遂很容易便沉澱下來。走出電影院,舊的人生可以新的心情去面對,舊的傷痛在故事的細細密密中漸漸結痂癒合。